昨天下午上班时，外面有人用琵琶弹奏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流行乐曲，诸如《西游记》主题曲。

        人的情绪能透过乐曲体现出来，琵琶曲调一直很欢快。我想，是谁家快乐的小孩在练习琵琶。不过，这琵琶弹奏很流畅，又不像小孩能弹出来的水平。

        下班走出大门，看见一对穿着灰色棉袄棉裤的老夫妻坐在路边。老太太头上裹了个头巾，坐在轮椅上睡着了；老头头发花白，面带笑容席地弹奏琵琶。他们面前，有一个生锈了的罐子。我探前一看，里头有一元至二十元不等的钞票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下意识掏出钱，没有一元的，最小面值的钞票是十元。哎呀，没零的，十元有点舍不得给。难不成把钱放回裤兜，太丢脸了！我停住了脚步，手握住钞票，不知咋好。十元就十元，听人家弹奏一下午了，值！我俯下身，把十元放入罐子，老头冲我点头微笑：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头不是乞讨者。从他自己的行为表现看，至少他不是空手索要，而是以劳动交换。路人乐意给，给，不乐意给也不强制，童叟无欺。给钱，出于对老头弹奏的回报，也不用担心善意被利用、欺骗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实话，这十元可以买到的东西不多，可以用来给手机贴个膜，可以买两瓶饮料，仅此而已。能用十元帮助一个弱势群体，又让自己高兴，这十元花得值。 我走向地铁站，脚步轻快，心也轻快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地铁站口，我看到另一番景象：一个脏兮兮的中年男人不断向路人磕头乞讨，他怀里抱着一个同样脏兮兮的小孩，小孩已睡着。对他，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，甚至怀疑这小孩不是自然睡着。我闭住气，大步从他身边走过。我不愿意闻到和他一个空间内的空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是我心肠硬吗？也许，可能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我不认同什么宁愿被坏人骗99次、也不错过1个需要帮助的好人的屁鸡汤。可能我认为，老子的钱，爱给谁给谁，老子就愿意给即使上年纪了也想着用劳动换取报酬的老头。老子宁愿给晚上躺在地下隧道、白天拾荒的流浪者，也不给看似可怜的乞讨者。

        对吧？我问自己。远处飘来老头的琵琶声，又是《西游记》主题曲。我没有回答自己，而是和着曲哼起了歌：“迎来日出，送走晚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（这歌词好像有点不对劲，不管了，车到了。）